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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刘飞保大校:“上阵父子兵”亲临新中国首这个王妃有点汗场“沙场点兵”

网络整理 2017-07-31 本地信息
(原标题:专访刘飞保大校:“上阵父子兵”亲临新中国首场“沙场点兵”)

7月30日,解放军在朱日和举行了建军90周年沙场阅兵,这是时隔36年后中国军队再次举行这种形式的阅兵。曾担任1981年华北大演习(又称802演习)阅兵机务保障工作的刘飞保,至今仍对36年前那场大规模阅兵历历在目。而他已于两年前离世的父亲刘玉堤老将军,更是作为当时的阅兵空军总指挥,指挥了那场演习的空军部队。

近日,南都记者专访了原北京军区空军装备部副部长刘飞保,让其为我们讲述首场沙场阅兵上的“上阵父子兵”是如何各司其职完成当年那场阅兵任务的。

父亲刘玉堤1981年在华北大演习(802)空军指挥所(右一)。

刘飞保检查飞机的老照片。

出自军人之家:曾观摩父亲夜驾军机“无灯降落”

南都:您出自军人之家,能说说背景吗?

刘飞保:我1952年2月在沈阳出生,那个时候正好是抗美援朝。抗美援朝结束后,我父亲就到北京南苑指挥员训练班当团长。然后又到了湖南长沙,成立空9师,当时他是空9师副师长,之后从长沙调到佛山,又从佛山又到广西南宁,1975年又调到北京军区空军当司令。为什么我父亲会频繁调动呢?因为我父亲是一名战将,哪里战事吃紧,就把他调那儿去。就这样,我们一家人也跟着他一路“漂泊”。特别在长沙、佛山,我们就住在飞机场里。

1978年的刘飞保。

南都:您的父亲是名战将,您觉得父亲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刘飞保:小时候并不知道这些,光知道父亲过去打下过美国飞机。他工作很忙,每天驾驶军机飞来飞去,带着部队去训练、打仗。有一次,上小学的我周六和妈妈先后回来,一看我爸不在家,我妈就问我:你爸哪儿去了。当时我也小嘛,才六七岁,就说“抗美援朝”去了,其实那个时候“抗美援朝”已经结束,父亲是入闽作战去了。

南都:您父亲平常跟您交流最多的是什么?

刘飞保:很少交流,他一心扑到工作上,很少有空闲时间。在飞行中,遇到高难科目,别人飞不了他先飞,飞完了以后他再当教员带别人,将别人带出来后,这些人再带飞其它人,很快全师飞行员都“飞起来”了。

空军飞行靠天气吃饭,一般有4种天气情况。“昼简”,昼是白天,简就是简单,昼简气象,没有云,大晴天白天飞行;“昼复”,就是说白天的阴天,有云下雨,气象复杂;“夜简”,是夜间的简单气象;“夜复”,是夜间的复杂气象。

这四种气象,如果都能飞,这个飞行员就很厉害了。一个飞行员要能达到这个程度,基本上要三四年时间。但我父亲当时一切为了打仗,抓着一切可以飞的天气,即使天气状况并不太适合飞行,他都会亲自带飞行员,想方设法飞。他两年之内把新组建的空9师大部分新飞行员都训练成了能飞三种气象和四种气象的全天候飞行员。

南都:您自己亲眼看过父亲驾驶飞机的一幕吗?

刘飞保:我看过他飞夜间“无灯落地”。过去夜间飞机要准备落地,就用几个探照灯把跑道照得很亮,飞机就看得很清楚方便落地,但在战时容易暴露目标,所以要训练“无灯落地”。就是不要打开探照灯,仅凭着跑道标志灯和飞机自身很弱的小着陆灯落地,难度很大,很多人当时都不敢试。我父亲就说,“我先来飞吧。”之后传帮带,很快全师都能适应“无灯降落”了。

入伍第一课:冰天雪地清洗飞机轴承

南都:说说您的从军经历吧?

刘飞保:1969年我正值17岁,从广西入伍当兵,之后去了空军。那一批有十多个孩子,其中7个人到了湖北武汉。

我从小就住在空军部队的飞机场里,就在机场营区里生活,对空军有一种特殊感觉。入伍后,我通过一个多月的新兵连训练,分配到航空兵某师某团,进入定检中队当一名小机械员,专门对飞机进行定期检修。到部队后,我第一次参加工作,而我面临的人生第一堂课是,在冰天雪地用汽油清洗飞机机轮轴承。

飞机拆了以后,老机械师说:“小刘,你去把机轮那个轴承清洗一下。”这是当时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于是我拿了一盆汽油,把轴承放在里头,拿个毛刷开始清洗。武汉冬天很冷,敞露的停机棚四面透风,外面飘着雪花,这边赤手浸在汽油中清洗着又黑又粘稠的轴承油,等洗完了以后手冻得又红又肿,都麻了。

如今想起,印象仍旧非常深刻,干机务很辛苦,但你不能怕苦,咬牙也要坚持下来,机务兵就不能怕苦怕累。从湖北当机械员,过了几年入党提干,当了机械师,专门负责维护一架飞机,后来又提到分队长,后来去了军校学习,学完以后,调回北京。

1975年23岁的刘飞保与保障过的军机合影。

准备演习期间:不能让飞机故障过夜

南都:1981年华北大演习,您当时是住在阅兵村里吗?

刘飞保:是的。当时阅兵的地域在华北某地区,但演习地域不是固定的。两个演习地区之间相距挺远的,但都属于同一地区,不跨省。

南都:阅兵准备期间修飞机工作量大吗?

刘飞保:还是非常大的,它主要是加强检查、维护。要确保升空的飞机万无一失。要确保我这个飞机携带的武器装备,能够正常的射击、投放、轰炸,因为都是实弹的,要确保武器装备的良好。

南都:你们检查要细到什么程度?

刘飞保:我们一架飞机的维护有一套正常的维护标准。飞行前,要按照条令规程一个个检查。每飞到两三个飞行日后,还有一个机械日,要对飞机进行全面检查,这些都有一套完整的工作流程。参加演习的飞机会在这个基础上再提高一个等级的标准。

所以说地勤部队工作量很大,不能让飞机故障过夜,对所有的疑点要彻底排除掉,保障飞机正常。比方说轰炸机挂弹要挂个实弹,挂实弹完了以后飞过去要能保证它投下来,要保证它能炸得响。

南都:飞机上的实弹顺利投下的关键技术点是什么?

刘飞保:关键是要保证飞机的上的所有装备和设备工作正常、性能良好,因为航空炸弹是靠飞机上的一个炸弹架,一个挂钩挂上去的。飞机上所有的装备都是我们来进行维护,一个机组里有机械、有军械、特设、无线电等专业。军械就是专门负责维护飞机武器装备的。飞机装填炮弹和装挂航空炸弹前,要对航炮和炸弹架反复通电捡查,确保其工作可靠。

航空兵部队主要分两大部分,飞行员和机务保障人员,机务保障就等于说,我们用双手把飞机“托举”到空中去,飞行员驾驶它来执行任务。

而军械是机务一部分,机务各有分工。机械专管飞机发动机,军械专管枪炮炸弹,特设专管飞机上的仪表、电器,无线电是专管电台通信和导航。

一个飞机机组有很多专业,大家共同来维护好一架飞机。机械师要对这架飞机总负责,比方说这个飞机该挂弹了,就跟军械师说,进行挂弹。军械师最后会进行复查把关。在这里每个专业都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些专业都属于我们外场系统的工程部机务。

南都:您从军以来经历过几次阅兵?

刘飞保:这个经历可就多了,算起来的话,802演习(1981年华北大演习)这是第一次,1984年的国庆阅兵,1999年阅兵,除了第一次在华北,其他每一次阅兵都是过天安门接受党和国家检阅的。

父子兵“上阵”:小半年没机会沟通

南都:您的父亲也曾和你同时参加了华北大演习,作为“上阵父子兵”你们有没有互动?

刘飞保:802演习阅兵时期,我们机务保障组也去阅兵村了,我父亲管他的总指挥,他那块忙着呢,我们管我们的机务工作,基本没有什么互动。当时基本是封闭的,提前进驻3-4个月。然后各忙各的,吃饭办公不在一块。

南都:当年那场演习所选的地理位置是什么样的?

刘飞保:是这样的。演习的地域分第一战役、第二战役、第三战役,即所谓第一课题、第二课题、第三课题,这些地方都是临时选的,并不是真正的演习场。

南都:布雷也是你们的工作吗?

刘飞保:空中布雷有很多科目,飞机投放的不是真正的地雷,是模拟训练弹。

南都:直升机大规模机降的话,每次机降的时候要先预演吗?

刘飞保:有预演,但大规模机降的话很困难。因为当年的直五型飞机质量问题特别多,故障率很高,长期以来飞机完好可用率低,要保证大机群出动,困难很大。

南都:有什么方法来克服。

刘飞保:主要就是要加强检查,提高标准,严格要求,对各类问题做到预想预测,举一反三查问题,“精兵好马上战场”。比如本来测量电路,应该是5-10个范围都可以用,我们规定的话,提高标准到上限8左右,飞机发动机的性能参数,都要调整到最佳值,还有类似于飞机刹车片,旧的都换掉,轮胎磨损这些也都要提高标准。

最后北空航运团直五飞机圆满完成大机群机降、空中布雷、地形勘察等任务,飞机没有发生问题,在当时而言,算是一个奇迹。

印象最深刻:1984年阅兵时天气不好满天大雾

南都:参加那么多次阅兵,您对哪场阅兵印象最深刻?

刘飞保:如果说起来,1984年过天安门的那次阅兵是最难的。因为那时候天气不好,满天大雾,阅兵空中梯队的飞机很多都是强行起飞,有的飞机起飞后通过天安门,然后就无法再落回到起飞机场,只能在其它机场备降。

南都:你们演习经历过下雨吗?

刘飞保:演习中如果下雨,气象条件低于规定时,我们飞机是不允许升空的,不够条件就是不能出。必须要符合气象条件,才能出动,很严格的,演习下了大雨的话,这个演习科目就要取消,有可能推迟一天。

在其中的一次演习中,就有个小故事。北京气象台、中央气象台、北京空军气象局都预报演习地域有雨,而阅兵地气象台预报却是阴天,无雨。到底相信谁?最后演习指挥部下不了决心了,就决定说那就往后推一天。结果最后还是没有下雨。

促军种友谊:陆空官兵训练之余互“串门”

南都:1981年的阅兵选择在华北地区,和朱日和相比有何不同?

刘飞保:那时候阅兵需要提前半年找位置,比方说找到一个山坡,假设定为蓝军的山头,红军在山下。接下来规划第一战役,第一课题怎么进行。坦克怎么进攻,步兵怎么进攻,飞机怎么进攻,条件都合适,就把位置定好了,然后就演习。不同于朱日和的是,当年华北阅兵的场地是临时的,朱日和算是一个固定的军事场所,面积也更大,更便于搞建设和实兵演习战果评估。

南都:当时你们和别的军种之间有互动吗?

刘飞保:阅兵村机场跑道旁边就是陆军部队的训练场。我们飞机不飞的时候,陆军部队就到这个跑道上来进行训练。跑道是水泥跑道,那个地方不时下雨,雨后草地泥泞,坦克等装备车一走,路就没法走了,翻浆了。有一次飞机在飞行中,发动机吸入被训练车辆带入跑道的沙石,造成发动机一级压气机叶片打伤,只能更换了新发动机。

于是我们就跟指挥部提意见。指挥部要求我们要加强检查飞机,后来下了命令不让陆军上跑道。但是陆军也要训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陆军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陆军)说你们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不是有钢板跑道吗,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当时就请示到我父亲那里,我父亲说行,从仓库里调出来给他们。由80公分宽、3米长的钢板一块一块拼起来的钢板跑道,最后给他们铺上,但是陆军坦克车太重,压过去的钢板都变形了,实在无法使用,最后做罢。

但是通过这个演习,我们(空军)跟陆军部队的关系搞得都非常好。比如他们确实都没有近距离见过飞机,经常说想过来看一看,在不影响正常工作情况下,空军指挥部专门指示我们,组织他们到机库来观摩飞机,并讲解给他们听。针对上次打坏发动机问题,他们回去马上就改变了,不到飞机跑道上训练了,我们不飞行的时候,跑道一片空,没有人。

南都:如何看待多兵种协作方式,你们当年在这方面,做到什么样程度?

刘飞保: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首次进行多兵种合成训练的一次演习,越到现在发展,这种重要性,就越突出,这在未来战争中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南都:华北大演习那次,附近老百姓有来围观看热闹吗?

刘飞保:那个机场周边离村庄村落很远,老百姓不能进到营区里头来。很多人都远远地站在山坡上,站在楼顶上观看。

人物简介

刘飞保大校,1952年2月出生,河北沧县人,原北京军区空军装备部副部长,现已退休。他是原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空军一级战斗英雄、抗美援朝空战王牌刘玉堤空军中将之子。曾于29岁参加华北军事大演习,与其父刘玉堤成为当年那场军演式阅兵的“上阵父子兵”,这也是其人生首场阅兵,此后他还参加过1984年改革开放后首场阅兵和1999年的世纪大阅兵。2015年,其父刘玉堤在离世之前用颤抖抖的手给空军司令员马晓天写下自己最后的心愿:“大大发展轰炸机”。

身着07式军装的刘飞保。

刘玉堤离世之前写下的最后心愿:“大大发展轰炸机”

采写:南都记者潘珊菊唐孜孜

编辑:林云

(原标题:专访刘飞保大校:“上阵父子兵”亲临新中国首场“沙场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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